华盛顿的晚春总是带着几分躁动。

乌克兰财政部副部长斯维里坚科快步穿过财政部大楼的旋转门，公文包里那份被反复修改的协议文本沉甸甸的。

她的指尖在文件边缘无意识地摩挲，留下几道浅浅的汗渍。

谈判室里，美国财长贝森特正在翻阅当天的华尔街日报。

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锃亮的皮鞋上，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。

斯维里坚科落座时，他头也不抬地将协议推到她面前："最后一版。"

这份《美乌重建投资基金成立协议》表面光鲜。乌克兰保留矿产资源所有权，美国承诺前十年收益全部用于重建，连那笔5000亿美元的债务都只字未提。但斯维里坚科的目光在第七条停留了许久——美国企业享有优先权。

"这条需要修改。"她的声音比预想的要干涩。

贝森特终于抬起头，嘴角扯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："签字，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叫车去杜勒斯机场。"他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，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
签字仪式后的记者会上，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。斯维里坚科站在贝森特身旁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。当记者问及协议细节时，贝森特的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推，她不得不向前半步回答提问。

基辅的深夜，泽连斯基办公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。他反复翻看协议副本，手指在第七条上停顿。窗外传来防空警报的余音，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。

在国会山某个不挂牌的办公室里，几个西装笔挺的人正在传阅另一份文件。"十年后，"其中一人用红笔圈出一个数字，"这些矿场的实际控制权就会转移。"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。

纽约证券交易所里，几家美国基建公司的股价突然跳涨。交易员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，有人已经开始计算十年后的分红。而在布鲁塞尔，欧盟官员们对着协议皱眉——第七条可能成为乌克兰入盟的新障碍。

基辅独立广场上，几个大学生举着标语牌走过。牌子上画着被美元符号缠绕的铁镐，墨迹还未干透。路过的老人摇摇头，继续拖着购物车往前走。

斯维里坚科回国那天下着小雨。她站在机场落地窗前，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。手机震动，是贝森特发来的消息："合作愉快。"后面跟着个笑脸符号。她没有回复，只是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。

与此同时，顿巴斯前线的士兵们正在传递一包皱巴巴的香烟。没人关心华盛顿签了什么协议，他们只想知道今晚的炮击会不会停。远处的地平线上，夕阳像颗烧红的子弹，缓缓沉入硝烟弥漫的地平线。